未曾料想,西安的竟翩然而至如此驀然,仿佛蓄意為我獻上一場震撼全城的視覺盛宴。一覺醒來,抬眸遠眺,環顧四處皆銀裝,偌大的城郭竟于旦夕之間,被一層皚皚白雪悄然覆蓋,恰似披上了一襲厚重綿軟的白色錦衾。
我小心翼翼地游走在這片靜謐之中,沿著前人遺下的足跡徐徐前行,每一步落足都伴隨著微妙的“滋咂”聲,唯恐擾動這份天地間的寧靜祥和。
舉目仰望,雪花猶如柳絮漫天飛舞,于凜冽寒風之中描繪出一幅絕妙的冬日畫卷。凝眸這詩情畫意的勝景,不禁令我想起張岱踏雪湖心亭那千古傳頌的一幕,遙想彼時張岱先生獨立雪中的心境,或許亦有幾分共鳴。然而遺憾的是,我雖心生向往,卻自愧未能繼承張岱先生那般才思泉涌,難以將此刻眼前流淌的銀裝素裹之美,書寫成美麗的篇章。
雪在古人心中是浪漫。在古代人們心中,承載著濃厚的浪漫情愫,猶如那句詩所描繪的那般美麗——“不知何處天上來客橫吹玉笛,竟將瓊花飄灑滿人間”。當純凈無瑕的雪花,邂逅了才情出眾的詩人,無疑是一場詩意盎然且充滿浪漫色彩的相遇,否則又怎能孕育出如“天仙碧玉瓊瑤,點點楊花”這般曼妙絕倫、令人陶醉的優美詩句呢?
仿佛一切的文字都不足形容雪的美。高駢在《對雪》中描繪的雪景尤為唯美,“六出飛花入戶時,坐看青竹變瓊枝”,戀情細膩筆觸猶如一幅動態的畫卷,生動展現了雪花飄落的瞬間,讓尋常的青竹轉瞬變為美輪美奐的瓊枝玉葉,令人陶醉其中,贊嘆不已。
若論及雪景之最,無疑要提及謝氏家族那場著名的雪中雅集。謝安以“空中撒鹽”來形容飄雪,此喻已堪稱絕妙,然而更令人嘆為觀止的是謝道韞的即興發揮——“未若柳絮因風起”。她將漫天飛舞的雪花比作隨風輕揚的柳絮,無論從形態抑或動態的角度去品鑒,皆是形神兼備、生動傳神的絕佳描繪。
雪在古人的精神世界中也承載著雄渾壯麗的意象。凡品讀過毛澤東同志那首膾炙人口的《沁園春·雪》者,必定會對其中描繪的那一幕氣勢磅礴、直欲與天地爭輝的雪景記憶猶新:“山舞銀蛇,原馳蠟象,欲與天公試比高”,這詩句生動展現了雪之壯美與大自然的恢弘氣魄。毛澤東同志在詩詞之中揮毫潑墨,鋪陳出一幅波瀾壯闊的千里江山雪域畫卷,讓人從文字中就足以感受到雪景的雄偉壯麗。
雪在古人心中也是一種人生哲學。在蘇軾的妙筆生花之下,潔白的雪悄然成為了一種人生態度,“人生到處知何似 應似飛鴻踏雪泥” 生動詮釋了人生旅程的飄忽不定與短暫留痕之哲學韻味。
每當白雪飄落凡間,恰似詩行灑落心田,此刻我再度掌心掬雪,內心頓生無盡敬意與詩意遐想!